Boxy.

【杉悠】我在太平洋的对面

*我哭了，没赶上末班车呜呜呜呜呜。好久没写杉悠，祝中村先生40岁生日快乐，希望他永远开心，也希望杉悠能一起快快乐乐走过接下来的20年，30年，以至永远。

中村有了车以后就像脱兔一样到处撒野。

 

这不是夸张。东京，香川，甚至琦玉他都开着车逛了一遍，不是在行驶中就是在要去行驶的路上。有次杉田找他，知道他下午没工作，理所应当买了炸鸡朝他家走去，都到门口了才想起给中村打电话。没想到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。杉田开门见山道：“我在你家门口。”

 

中村：“……你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？”

 

杉田：“你说呢？我五次来找你，四次你都在家瘫着，我就买了炸鸡直奔过来了。刚想起来该打个电话的。”

 

中村心情愉悦：“不错。很有眼力。”

 

杉田说：“所以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开个门？”

 

“你啊，有时候太自以为是了。”中村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，“在兜风，还有二十分钟到家。钥匙你知道放在哪儿，进去等我吧。”

 

杉田：“……行吧。帮你收拾收拾厨房，我记得上次顺手还买了味增，要不煮点汤吧。”

 

“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像海螺姑娘？”

 

杉田笑道：“行啦。你专心开车吧，海螺在家等你，注意安全。”

 

结果中村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回来。杉田无聊到已经打开游戏准备打铁拳了，听到门外一阵悉悉索索，伸头去看，只见中村不好意思地双手合十，无辜地眨了眨眼，很抱歉的样子，说道：“堵车。没办法嘛。”

 

杉田一直很吃他这一套。

 

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天。窗上早早蒙上了一层白雾，街道的路灯和往来车辆的车灯交相辉映，暖暖地朝这里送着光。中村手上提了熟悉的外卖盒，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特产，店的位置和中村家可以说是南辕北辙。杉田很快明白，他哪里是堵车，只是绕远到别的地方买了这个罢了。这种谎言上演的次数太多，他俩都对此心照不宣。

 

杉田想至此，不禁多打量了他两眼。中村进来的时候戴着口罩和围巾，不过很快摘下来了；他视力一向傲人，但杉田想，如果他戴着眼镜，那现在上面一定挂满了雾气，中村肯定会手忙脚乱地擦拭它，嘴里可能会嘟囔着“真麻烦”这样的话语……好像也挺可爱的。

 

杉田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，站起身来：“我去热热汤。”

 

中村说好啊。对了，堵车的时候顺手买了点别的，热一下一起吃吧。

 

杉田笑了一声，没有拆穿。他也说，好啊。

 

中村换了衣服，很自觉地从杉田手里接过游戏机一个人打了下去。等到杉田把吃的全端到桌子上的时候，中村才慢吞吞站起来，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，拍了拍手，大声道：“杉田，下周我休假。”

 

“我知道啊。”

 

“你有时间吗？”

 

杉田掏出手机看了看，“好像……有吧。周二周四下午都空着。你想去哪儿？”

 

中村拉开椅子，一边叹气一边摇头：“杉田先生，我很遗憾地告知你，对于一个即将拥有完整一周假期的人来说，你这不算有时间。”

 

杉田笑道：“是是是。你这是要去哪儿啊？”

 

中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：“澳大利亚。”

 

这下轮到杉田惊讶了。“一个人，澳大利亚？”

 

“有问题吗？”

 

“没。”杉田安定地装傻，“也开车去吗？”

 

中村对此习以为常，忙着盛汤，顺口就说：“是啊。从日本开车去，走海底隧道，穿过一整个太平洋，开个半辈子就到了吧。”

 

“刑部，”杉田突然换了专业腔，中村太熟悉了，那是石田三成的声音，“真的不带我一起吗？”

 

中村乐了，清了清嗓子，也用专业腔回复道：“去澳大利亚就算了。不过去地狱的话倒可以带你一起。”

 

杉田接过他递来的汤，“说正经的，晕车药买了吗？”

 

“我感觉我现在还行。”中村不以为然地说，“你看我开车开得多熟练，开多久都不会晕车。坐飞机估计也不用带了吧？”

 

杉田摇摇头，“你是坐飞机，又不是开飞机。我明天去录音，旁边就有个药店，明晚给你。”

 

中村已经开始大快朵颐，就含糊地回了句嗯。

 

第二天晚上杉田是在录音棚外面见到那辆熟悉的车的。他正准备把药送去中村家，没想到他先来了。杉田上前敲敲车窗，车窗慢慢摇下来，露出一双眼睛。杉田问，你怎么来了。中村歪歪头，言简意赅：“先上车。”

 

杉田照做了。他老老实实坐到副驾驶，老老实实扣上安全带，中村把广播声音调大，心情愉快。杉田一头雾水，问道：“这是去哪儿？”

 

“你猜吧。提示：老夫的补偿。”

 

杉田依旧一头雾水。

 

车越行越远，直直开上高速，要不是身边坐的是中村，杉田觉得这就是电视剧里绑架灭口的第一步了。二十分钟后，杉田小弟终于小心翼翼问了一句：“大佬，我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？”

 

中村大佬笑道：“看你表现。”

 

杉田工作了一天，此时也有些倦乏了。他把座椅后背往后调了一些，暖风恰到好处，车内灯光昏黄，夜空漆黑如墨，广播里的声音也让人昏昏欲睡，他朝中村打了个招呼，“一会见。”

 

中村不在意地点点头，说道：“一会见。”

 

再睁眼的时候，车已经停了，中村也已经不坐在他身旁。杉田揉揉眼睛，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，这一睡就是一个多小时。他眯了眯眼，心里有些抱歉：中村开了将近两小时的车，什么话题都没聊，他睡过去一大半，还跟人家说一会见，中村怕是想打他的心都有。

 

杉田下了车。中村就在不远处。他前面是一方深沉的海洋，藏在中村的背影里。

 

“怎么突然来看海？”杉田问。

 

中村回过头来，笑了笑，“都说了，是补偿嘛。”

 

杉田突然反应过来。他说我有一周的假期，他说下周我要去澳大利亚，他问自己有没有时间，他说好可惜这次带不了你，他说，我想和你一起看澳大利亚，看那里的海，那里的阳光，那里的生物，那里的风景，那里的旖旎，本来全都能揉碎在并肩的背影里，好可惜，这次旅行没有你。

 

——而这就是他的补偿。

 

中村踢踢沙子，“之前兜风逛到的地方。很好看。本来想下午带你来这里看夕阳的，但是你有工作，没办法，下次吧。”

 

杉田沉默了半晌。他拍了拍中村的肩，这个动作在他们之间其实并不常见。中村诧异地扭头，杉田却看着前方，轻声说道：“你看过地图，一整个太平洋都连着，澳大利亚海水的对岸就是日本，冬天和夏天，晴空和傍晚，现在和未来，只隔着一片海水就能够了解。所以，不用抱歉，因为我在这里就能看到你。”

 

中村用手肘碰了碰他肩膀，杉田知道这是他害羞的表现。他们并肩站在柔和的月色里，但中村想，也许杉田没有说错，即使自己孤身一人，即使沿途风景变幻万千，透过一整个太平洋，或者只是一阵风，一场雪，杉田还是能够准确地、及时地、像二十年来任何时候一样地、安心陪在自己身边。

 

于是他说：“谢谢。”

 

到了第二周，中村顺利地到了澳大利亚，杉田百无聊赖地刷推，看到他在推上到处问游戏到底能不能在酒店里玩，不禁哑然失笑。随手就发了信息过去：大佬，不是说好在日光下沙滩边沐浴看海吗，怎么又瘫在酒店了？

 

中村很快回了信息：你管我。

 

杉田笑着收起了手机。

 

那天录音结束的时候，杉田在走廊里碰到了安元。安元示意他一起走，杉田点点头，手机却在口袋里嗡嗡作响。杉田抱歉地打开手机，是中村的信息。

 

安元凑上前去：“哇，那家伙给你发信息了。”

 

杉田点开，是一张照片，拍照的人看样子技术还很不成熟。中村表情故作严肃，举着自己的手机，屏幕上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杉田，背面是一整片蔚蓝的海洋和晴朗的阳光。

 

安元大笑：“他这是在嘲讽你休不了假呢。”

 

杉田也跟着笑，“那我可要把这张照片好好保存起来，等他休不了假的时候发给他看。”

 

真好啊。安元想。

 

杉田还是二十年如一日地喜欢着中村。而中村，隔了大半个太平洋，好像用海水和阳光对他无言说道：二十年，好像也不是太长，要不要就这样继续下去？

 

END